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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“老外”眼中,中餐最“黑暗”的料理,非皮蛋莫属,软叽叽、黑乎乎,外面还包着一层土,要吃下去,还真得做点心理建设。在“老内”眼中,也有一种蛋,除了南京人吃得津津有味,其他人也很难接受,这种“地区限定美食”,叫做毛蛋。
那么,把皮蛋和毛蛋组合在一起,“皮毛蛋”究竟是什么?它是好吃呢,还是好玩呢?
其实“皮毛蛋”不是蛋,而是网球的别称。100年前,在成都华西坝,一群“老外”把这项当时欧美最流行的运动带到了成都。
那个时候,网球刚刚经历了一场“重生”。1873年,英国人温菲尔德将早期的网球打法加以改进,迅速风靡了世界。很快,时髦的成都人也赶上了这波热潮。
一时间,从没见过网球的成都人不知如何称呼,便根据它的形状和特点,给它取了个接地气的名字——“皮毛蛋”。
新奇的耍事让爱看稀奇的成都人欲罢不能,有空就会到华西坝去看打“皮毛蛋”。也有人不理解为啥两个人要隔着网子打球。一则关于成都人看打“皮毛蛋”的笑话流传甚广:一位老先生看见两个汗流浃背的外国人,隔着网子气喘吁吁地击打一个小球,感到非常不解:“如果必须一直把球从一边打到另一边的话,这些洋人为什么不雇用苦力在网边来回拍打呢?”
年轻小伙子们平时没事的时候,就三五人邀约一起,到华西坝看女学生们打“皮毛蛋”,看的时候还要打赌。赌资也极具成都特色:大学路上开了成都第一家蛋烘糕店,赌输的请赌赢的吃上三五个蛋烘糕,把肚子也填饱了,精神和身体获得双重满足。
当时的华西坝俨然成为了全成都最“潮”的地点。在这里,成都人第一次看到有人骑洋马儿(自行车),第一次看到女学生“洗澡(成都人喜欢称游泳为洗澡)”,第一次看到有人踢皮球,第一次看到有人打“皮毛蛋”。这一切对于当时的成都人来说简直是大开眼界。

相比于其他运动,网球的装备也是最先进的:球拍得是木框的,然后用牛筋和羊肠子编成拍面;网球服跟温布尔登网球赛一样,上身着白色上衣,下身是白色过膝裙裤。一开始,网球服和装备还是外籍教师从国外带来的,但到了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就有了本土的装备。国产“回力”牌网球鞋在当时异军突起。
在当时,如果有哪个学生拥有一双“回力”牌白色网球鞋,走路都有风。因为稀少,学生都非常爱惜,经常一打完比赛就脱下来换成便鞋,但稍微不注意,就会被人顺手牵羊,因此好多人脱下鞋子后就像宝贝一样抱在胸前。白色的鞋子脏了以后,回家还要打整,洗涤之后在半干时用白色的粉笔涂色,力求鞋子干了之后能够恢复成纯白色。
成都人爱打“皮毛蛋”到什么程度?早在上世纪30年代,成都的网球场就已经超过了50块。除了华西协合大学的校园,城东的四圣祠、科甲巷附近的坝坝头,都建了网球场。

爱逛公园爱喝茶的成都人,把网球场也搬进了公园。1924年,著名实业家卢作孚对少城公园的体育设施进行整修,建立公共体育场,修建了两块沙地网球场。
四川网球界知名人士郑祖驹在《成都文史资料选编·蓉城杂俎卷》一书中回忆说,当时他们每天在少城公园练球,不断角逐奔驰,陶醉于公园绿树参天、荷花飘香、御河环抱、碑亭翼立的园林风光之中,虽然挥汗如雨,也无疲惫之感。
成都之外,“皮毛蛋”亦有迹可循。四川资中重龙山君子泉旁,虽然1928年修建的网球场已荡然无存,但“球场”二字的摩崖石刻仍旧清晰可辨。
球场“起堆堆”培育出了不少高手。从四川走出的温岭是第一代“网球王子”;在网球还只是奥运会表演项目时就曾参赛的李德鹏,是成都人;代表中国首次在四大满贯赛上夺冠的女双选手郑洁和晏紫,也是成都人。
历经百年,最潮的运动已经从“皮毛蛋”换成了“滑板”“街舞”,但是四川人追赶潮流、爱耍的特质仍旧没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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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文/闫雯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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